非常意外地,今天一早醒來,發現居然天氣不錯,到處開始溶雪了!屋頂上的積雪三不五時就雪崩,街上好多人在剷除自家門口的積雪,剛好今天假日,幾乎成了全民運動了!
我趁著天氣好,準時退房之後,先把行李拖去車站寄放,打算再去逛一下,直到時間差不多或是天氣不行再回車站搭車。走出旅社時遇到老闆跟一位年輕女士正在鏟雪,我跟她道別,她又指著我腳上的涼鞋說這個不行,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快回家了。
一路上看到積雪很深,人行道不通,馬路因為有剷雪車清理過,我只好走馬路,幸好車站很近,拖一下行李就到了。我先到櫃檯買票,買完問櫃檯能不能借放一下行李,她要我放角落,說她會看著,好喔!然後我就出去繞一下。
回程又經過只能走人行道的路段,上面的溶雪會滑,中間的低窪處會積水,我一腳踩下去,鞋子襪子都濕了,冰水滲透到腳趾頭,雪塊塞在涼鞋裡頭,我的腳凍到受不了,趕緊站在路邊脫下襪子,清一清涼鞋裡的雪,天空也開始飄雨了,快回車站吧!幸好我有備用襪,不然腳要凍傷了,想到那些為征服大自然而爬上雪山的人。
車子在蜿蜒公路上慢慢往下走,接著看到底下的平原了,遠處是斯庫台湖,再來就看到首都Podgorica。從這地形來看,大概就明白為什麼新時代的首都要設在這裡了,腹地遼闊,發展成大城市比較可行,交通也比山上的舊都Cetinje來得方便。
Podgorica意為「小山丘下面」,古羅馬人在此留下遺跡Doclea,中世紀屬於塞爾維亞王國,成為商業與軍事要地,與Zeta國為鄰。1474年被鄂圖曼統治之後,加強了這裡的堡壘,此後移入大量穆斯林(大多來自阿爾巴尼亞),使該城得到快速發展,留下今日的古城區。
在塞爾維亞和俄羅斯的協助下,1878年黑山人反抗鄂圖曼人成功建國之後,Podgorica被併入以Cetinje為首都的黑山國之中,逐漸發展成黑山最大城市。
第一次世界大戰,黑山理所當然地與塞爾維亞同一陣營,短暫被奧匈帝國佔領,戰後與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後兩者從奧匈帝國分出)合併為南斯拉夫王國(含今日波赫、科索沃、北馬其頓),首都在Beligrad,也就是今日的塞爾維亞首都。
二次大戰後,南斯拉夫成為社會主義聯邦國家,戰時受損嚴重的Podgorica,在1948年以當時南斯拉夫的政治強人Josip Broz Tito總理(後為總統)之名,改稱為Titograd,成為黑山首都,並迅速發展工業,經濟水平在南斯拉夫聯邦國中名列前茅。南斯拉夫聯邦崩裂之際的1992年,Podgorica又改回原名,並於2006年脫離塞爾維亞獨立之後繼續擔任首都角色。
我從公車站走到西邊的古城區,沿路都冷冷清清,街邊佇立整排樣式幾乎一致的高樓住宅,卻沒什麼人氣。到了這座鄂圖曼人建立的古城也沒見到什麼人,城區規模很小,有幾座清真寺,居民看起來也很中東,似乎這片古城區留給穆斯林居住了?
古城旁邊是一條湍急的河水,她叫Morača,對岸有幾棟大建築,很明顯是運動場所。河川往北望去,看到一座新式吊索/斜張橋,她是完工於2005年的千禧橋Milenijum Most,那一帶是新城區,共產時代建設主要集中在那裡,我沒走過去,時間不多,古城逛完一圈就該去搭飛機了。
在古城外的鐘樓Sahat Kula遇到一位年輕人問我哪裡可以買食物,他說到處超市都沒開。我心裡覺得奇怪,他看起來很像當地人啊!莫非是鄰國,塞爾維亞或是阿爾巴尼亞之類來的,塞爾維亞我不知道,但阿爾巴尼亞假日超市還真的沒休息,不然歐洲假日超市商店不開是正常的。但我一看就是外國人,他問我也太奇怪,而且旁邊就有一家披薩店開著,我跟他說,他卻說那不是他要找的,那我也幫不上忙,這裡假日就是這樣。
我回公車站拿寄放的行李,兩歐。我向行李寄放處的女士再次確認,真的沒有公車可以到機場嗎?她笑笑說,沒有。我只好照預訂計劃,拖著行李去隔壁的火車站等火車,幸好沒下雨。
車站很迷你,附近建物給人感覺是共產時期留下的,連要到隔壁月臺也只能走過鐵軌,車子已經停靠,等時間到就發車。我跟著一群人到中間一節車廂,因為我看到一個像是站務員的人跟他們說了一些話,然後他們就全部轉往另一節車廂,應該是乘客不多,車掌要大家集中吧!
這車廂是包廂式的,我想這裡應該是兩歐的商務艙,我買的是1.2歐的經濟艙,車子是開往Bar。列車長告訴我,機場要在第一站下車,他還來不及驗我的票,我已經到站了。
列車長幫我開門,我看到底下根本沒月臺,只有一堆鐵軌邊的小卵石,我遲疑了一下,就這樣下車嗎?他說是的,我就提著行李走下火車,車子很高,我抬行李很吃力,但列車長都沒幫我一下,大概覺得我很能吃苦耐勞吧?
我走離鐵軌之後,火車開走了,只有我在這裡下車,車站沒有月臺、沒有站牌,也沒有計程車,完全看不出這裡有個站。我跨過鐵軌,走往機場的路,到了大馬路上,沒有人行道,一堆往機場的車急駛而過,我這樣走了一公里多,終於看到機場了,一層樓高,是個迷你國際機場。這時才想起這裡成為國家首都還沒20年。
我立刻去找窗口劃位,但往伊斯坦堡的櫃檯還沒開。等了一個小時,櫃檯終於開了,我們這班機是全天最後一班,所有其他班機的人都過海關了,剩下在大廳的都是要搭往伊斯坦堡的人,我趕緊跟著排隊。
輪到我時,居然被問有沒有做Covid-19的檢測,我以為我聽錯,請他再說一次,他竟用擴音器。我問,哪個國家需要做?他說,你不是要回台灣嗎?對,我需要做嗎?他又看了一下電腦。我說我有打疫苗,然後拿出台灣的小黃卡,上面登記了三劑,而且都是國際品牌,我出來前已經做好準備了。他看了之後沒再說什麼,就給我登機證了。
拿到登機證之後,要在旁邊等通關,大約起飛前一小時才放人過海關。等候時,我感覺所有人都對我投以同情眼光,他們好像在說著:「只有這個台灣來的要檢測…」我只好拿出一包小堅果,坐著邊吃邊無語問蒼天。現在是2023年了,全世界只剩兩個國家還在Covid-19,一家親好了!(後來聽說日本也要,那三家親好了!)
大約半小時後,過了海關,進去之後只看到一家小免稅店,旁邊就是登機口,真的迷你到不像國際機場。又等了半小時多,終於可以登機了,是架中型飛機,正式告別歐陸,下次再見了,連最後一瞥都讓我印象深刻的巴爾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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