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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6日 星期四

消失的城鄉紋理與記憶

(1)

上一個世代提出的開發計畫,能料到下一個世代的永恆嗎?

(上圖:淡海新市鎮的土地使用率至今約三成)

每回開車從沙崙路轉進淡海新市鎮,內心總是五味雜陳。眼前的筆直道路,車潮稀疏得可以從這端望向那端;兩旁的矩型地皮,雖坐落幾棟高樓卻是留下更大片空白。偏簇一隅的水泥叢林裡,一條不斷發生施工意外的輕軌高架擁擠地竄過,從車潮處遁入渺無人跡的暗夜中,大樓燈光依舊顯得寂寥。

淡海新市鎮這片400多公頃土地,在二、三十年前如同北邊的「淡海二期」土地一樣,地勢高低起伏、樹林滿佈、古厝散落,那時有一片叫「粉鳥林」的樹叢,曾經記錄著我們的青春笑語;如今笑語已遠,只剩炒房客的喧喧鬧鬧。而這前後對比景況,恐怕也是台灣近幾年許多「新市鎮」的寫照。

1990年代,政府為解決「無殼鍋牛」問題,設計了幾個「平價」新市鎮,準備把低收入者安放到市郊買房,所以有了「淡海新市鎮」一二三期計畫;再由交通部公路總局規劃出「淡江大橋」,打算連接淡水河口兩岸,左為八里台北港特定區,右為淡海的三十萬人口大鎮。

淡江大橋經過「半年」的環評之後,於1999年底通過開發案,後因「淡水河北側快速道路」計畫被當地居民抗議而停擺,也因為淡海新市鎮還沒發展起來,便於2001年決定暫停實施。此時,想開發的人感到失望,不想開發的人鬆了一口氣,更多的是沒有想法的人。

時隔十年,朱立倫當上行政院副院長之後,於2010年4月臨別前送秋波,重新啟動淡江大橋興建計畫,此時淡海第一期新市鎮只開發兩成,人口達成率不到10%;而台北港的貨櫃碼頭才啟用第二年,使用率約兩成,其他業務大多為砂石車。同年,朱立倫當上新北市長,淡江大橋更因此成了他的政治籌碼。

2013年4月的「環差會議」,當時立委吳育昇帶著國民黨的大票艙--淡水、八里區議員、部分里長到現場以「民意」強逼,使環評委員「有條件」通過環評。這年所提出的「民意調查」說,有八成八的人贊成蓋橋,但樣本數卻只有1102份,問卷內容是什麼?有沒有引導作答的現象?填問卷的人是如何找的?完全沒有公開,更沒有開過「聽證會」,這是台灣式的民主。

接著上演的是朱市長的政治秀。2014年10月,新北市長選舉前,他在八里端來個「第一標工程動土典禮」,然後他連任了;2016年1月,立委選舉前,他再於淡水端來個「第二標工程動土典禮」,結果國民黨候選人吳育昇連任失敗。淡江大橋選舉牌突然失靈,這是否意味著新生代選民對這些開發案並不買單?

而淡江大橋第三標,也就是主橋面的發包工程,因為從上次環差通過到現在已超過三年,依法規於2016年7月又進行審查,但審查還沒通過時,交通部竟於2017年1月就公開招標,結果因施工困難、漁民抗議、環保人士抗議、成本可能增加等因素而流標;如今又於年後的2月初再度招標、再度流標,卻於一週後通過環評審查。

若招標成功,此後的淡水河口,將會逐漸出現一道遮擋夕陽的陰影,然後成為永恆。我想,我們應該記住這些評委的名字(註),因為他們都是台灣的歷史罪人。

***

(2)

2016年夏天的某一個傍晚,我故意選在交通尖峰時間,驅車來到沙崙路底,未來大橋會橫跨的地方查看,卻完全找不到一點大橋要動工的蛛絲馬跡。據當時媒體報導,大橋引道用地的徵收率只有2%,但動土典禮早已完成,這不是「選舉橋」是什麼?而我們政府的政策竟可以這樣草率允諾,又一意孤行。

(上圖:廣闊的淡水河口是台北人的心靈出口)

接著我從淡水老城區往關渡橋方向駛去,直到紅樹林捷運站前才塞住。此地與淡金公路匯流,許多來自淡海新市鎮與北海岸的車,與來自滬尾老城區的車集中在這裡,而六線道馬路卻無法拓寬,即使早就徵收部分民地,卻又只做一半,致使徵收費用隨著土地增值而大增,交通部大喊吃不消,卻又願意花大錢在淡江大橋上,匪夷所思。

然而,是不是道路拓寬就足以應付車流?將來若新市鎮如計畫多了三十萬人口,也就是比現在淡水總人口多兩倍,我們是不是要填河或炸山才足以應付「尖峰時間」車流?如果淡海新市鎮還是發展不起來,那大橋的必要性何在?

有人說,因為塞車,所以送醫急救的車上死了很多人,因為馬偕醫院就在竹圍台二乙線上。但有一次,我在這路段上遠遠聽到後方有救護車的聲音,我急著辨識它的位置,然後在前面塞住的車後方靠邊停,見救護車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從我旁邊過去,但是它隨即又被前面的車擋住,沒有一輛車願意再移動。其實前面道路頗寬,如果兩線道的車子願意都往兩側移動,路就讓出來了,為何大家不能將心比心?而台北市車潮比這兒塞的多得是,難道他們也會為了救護車可以順利通過而開新路?

我的車就這麼從紅樹林走走停停過了竹圍,在上關渡橋前又塞住了。此路段三個線道,兩個線道往台北,一個線道往關渡,往台北的車流量十分順暢,只有準備上橋的車大排長龍,但是上了關渡橋後,往八里這邊的線道就順暢了,直到整個八里;而往五股方向在2016年底多了一個線道,相信這有助於改善關渡橋的回堵情形。

話說回來,交通尖峰時間,淡水河上哪座橋不塞?關渡橋的塞車狀況有過於其他往三蘆或新板的橋嗎?我看公部門公布的數據是差不多而已,但怎麼都沒聽說有人喊著要忠孝二橋呢?如果淡江大橋蓋成,據官方估算,可以紓緩關渡橋三成的車流量,那淡橋將會是座使用效能非常低的橋樑,而它的工程費卻一路追加,現在已經來到150多億,平均每公里造價比雪隧還高。

就算是為了「未來」而準備,但在台灣已經少子化、全國空屋率20%、大家又買不起房的今天,加上淡水離台北都會區又遠,房價也沒便宜多少的情況下,有多少人願意跑到淡水買房,再通車到大台北地區工作?如果我們興建淡江大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北海岸居民方便上快速道路接高速公路,再到機場或西部城市的話,又有多少人有這樣的經常性需求?大橋到底是給誰而走?為誰而蓋?

況且我們不是鼓勵綠色交通嗎?將來如果八里有捷運,那從水底連接不就好了?更何況我們還有渡輪,八里淡水的對渡歷史已久,已經成為地方特色,將來若有了河口大橋,會不會像關渡的渡輪一樣成為歷史?

我開著車在逐漸天黑的路上,不斷地觀察路況與想著這些問題,後來在一個挺橋的網路社團裡找到答案。主事者與參與者多為房地產相關業,包含建築、輕軌、房仲、投資客等等,也有一些淡海新市鎮的居民,而那裡不過一萬多名人口;加上淡水房地產的不景氣一直是榜上有名,似乎除了炒房者、套牢者對大橋的信心滿滿之外,沒有多少人看好這座橋帶來的效益,倒是它所帶來的破壞讓人憂心忡忡。

淡江大橋不僅切斷淡水河口,讓台北人的心靈出口失去慰藉,也阻礙了從淡水老街河岸看夕陽的景觀。有人說,夕照景觀哪裡都有,為什麼一定要淡水夕照?如果淡水夕照不夠獨特、不夠重要,為何它是新北市觀光景區第一名?平均每月有將近40萬人來到淡水河岸,難道不是為了淡水夕照或淡水河口嗎?就連對岸的八里左岸也位居觀光排行榜第三名,每個月有將近30萬遊客造訪,難道不是因為淡水河口的療癒作用嗎?否則老街到處有,何必非淡水、八里不可?

***

(3)

趕在天黑前,我從八里挖仔尾一路驅車到淡橋預定地的河邊。如果你從沒走過這裡,根本無從想像原來大台北近郊還有一個這麼「原始」的地方,整村的閩式建築,岸邊的無堤碼頭,泥灘上停靠的多條小漁船,彷彿停留在百年前的繁榮景象。

(上圖:挖仔尾溼地上的原始碼頭)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這樣質樸的景況叫做「落後」,但對看膩了水泥叢林的人來說,這是天堂;而我們假日往偏鄉遊走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到天堂放鬆嗎?為什麼我們要把身邊的天堂變成俗不可耐的地獄之後,再往遠處尋找天堂呢?一旦大橋蓋起來,這裡有可能不發展嗎?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如夜市、如鬧區般的左岸河邊公園,還要另一個複製版來限縮我們對「休閒」的想像嗎?

未來大橋左岸的南側,是「挖仔尾自然保留區」,當時為了避開這個保留區蓋大橋,把橋墩位置往北移,卻非得碰到另一個國家級溼地不可,「台北港北堤溼地」就這麼被犧牲了。眼前我所見,台北港前大馬路所延伸到河邊的那塊地,原本的草原溼地,現在已被鏟平成一片,將來橋墩要落在這裡,所以2015年的內政部就把這片國家級溼地畫出範圍,好個變通不犯法的方式!

「台北港北堤溼地」因台北港的築堤造陸而來,歷經二十年的沉沙累積,犧牲了原有的八里海水浴場,孕育了這塊生態豐富的場域,不少珍貴鳥禽以它為家,築巢生子、覓食求生,在2011年被內政部指定為「國家重要溼地」,如今為了蓋河口大橋,竟可以變更公告範圍,那指定「國家重要溼地」意義何在?如果我們國家是這樣對待自己所認定的「重要」,那「不重要」的被傷到體無完膚,也沒什麼好訝異的了。

夜色中,我沮喪地離開這個我已認不得的「溼地」,沿路一輛輛砂石車與貨櫃車駛向台北港,這些大車將來也會是淡水的常客吧?當年為了興建這座台北港,犧牲了當地漁民的捕魚權,如今為了港邊的產業與新市鎮土地,又剝奪了他們世居多代的家,結果這片土地三度流標,河口也因突堤效應而必須每年清沙;而台北港的前四座貨櫃碼頭啟用七年的使用率卻遠不如預期,連BOT廠商都希望延後新建時間,但是一座座矗立河口的橋式起重機卻已經嚴重破壞了天際線,八里居民對於絡繹不絕的大貨車也早已苦不堪言。

***

(4)

我沒有忘記與汪菊阿嬤的約會,只是現在天色已黑,我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已經休息;而我飢腸轆轆,必須先吃點東西再過去。我從台北港往八里中華路駛去,剛好走在一條名為「八里大道」的寬敞又無車的道路上,右側的那片大空地,我直到快開到路的盡頭才認出來,這裡不就是當年汪菊阿嬤住的地方嗎?還有張家也住在這裡,他們的農田、林園全都變成了一塊荒地,圍在鐵刺圍欄裡,遠處還有一兩棟高樓,黑暗中我看不清楚是新的還是舊的。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上圖:八里頂罟因徵收而拆毀的土磚屋)

那年,我為了拍紀錄片,找了汪菊阿嬤和張家,以及幾位八里人,他們因為台北港要做一個「特定區計畫」,政府要開發土地,要蓋新市鎮,要蓋產業特定區,徵收了他們的家園。從招開說明會,到收到徵收單,再到被驅離住了好幾世代的家園,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陸陸續續被迫離開。堅持到最後的,與新北市政府「談判」的汪菊阿嬤家,最後保留四分之一農地給阿嬤繼續耕作,其餘給三個兒子做「配地」。

我最後一次看到他們,是〈八里浮生錄〉在台北二二八紀念館的首映會上,我邀請他們來看片,跟大家說說話。沒想到,當年拒絕與政府談判的張家,竟在紀錄片放完之後的禮拜一,從社群網站上傳來房子被拆的消息,一群人痛徹心扉,卻無能為力。

經過四年的洗煉,我不知道他們的傷痕是否還在,但一想起這些陳年往事,依然叫人不忍。我們的政府,不斷在開發新市鎮,不斷在蓋新工業區,不斷在搞新建設,如今這片台北港的部份土地標售卻在2016年七月第三度流標。當年政府打的如意算盤是,徵收人民的土地來「賺錢」,你沒看錯,每一項開發計畫都是有「盈餘」的。

他們給了一筆買不起新房的價錢讓人民沒有選擇地離開,或是分配給你從農地、林地變成的四成建地,政府將這些徵收來的土地賣給財團、建商去蓋高樓,從中獲取的價差就是所謂的「盈餘」;而淡江大橋正是準備用開發淡海二三期新市鎮的「盈餘」來作為一部分經費。至於開發後的土地是否就一定長出樓房,而樓房是否就一定有人住,這都不是政府所關切的,他們只想繼續開發土地,繼續獲取「盈餘」,甚至打算將人民的土地賣給財團蓋觀光賭場。

我吃完晚飯已經八點,晚到讓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人,但既然已經約了,還是要打個電話去問一下。汪菊阿嬤的兒子告訴我,此時太晚不方便,改天會較好,我也客隨主意,只在電話中問了一下他們現在的狀況。阿忠說,他們還住在租的房子裡,配地的房子還沒蓋,而政府補助的租金只有兩年,現在只能自理;至於阿嬤的農田,因為在配地後不久,阿嬤的身體就出現了很嚴重的狀況,所以她也沒機會再耕種,現在是阿忠的哥哥在使用。

那年,汪菊阿嬤因為自小就跟著長輩做農習慣了,政府要徵收她的地,她死都不願意,後來很多社運人士出來幫她跟政府喊話。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一個凜冽的寒冬,立法院前的她,嘶聲泣訴著政府對她的殘忍,讓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碎了。後來我決定拍紀錄片,談土地徵收與城市開發,就去找了她和其他人,汪菊阿嬤只要講到徵收的事就氣憤難平,常常掉淚,但只要一進入她的農園,她又會開心地為我介紹那些與她一起「生活」的蔬果。

後來影片的事結束,她也跟政府談好條件搬了家,最後的訊息是從她兒子臉書上知道她在親戚的農田上快樂耕作,也讓人比較放心。事隔多年,又從臉書知道她生了重病,我掛念著要找時間去看她。不過聽說她已經認不得人了,不知我如果帶著她在農園拍的影片去給她,會不會至少讓她記得當時的開心?

***

(5)

回淡水的路上已經快九點,或許是週五晚上的關係,一到了關渡大橋接近淡水端就又變得擁擠,與從台北市來的車輛匯流在匝道附近,一個迴旋之後下了橋就要把車子往左線道移,免得又上了八里的匝道,這樣的設計是不是也是造成車輛阻塞的原因之一?

(上圖:竹圍河岸的親水空間不容道路破壞)

台二乙線,也就是竹圍前面的這條幹道,地理的局限性讓它很難再有什麼太大發展,而淡海新市鎮住了不少假日來「渡假」的人,加上最近「輕軌」施工佔用了道路,即使以後蓋好也還是佔用道路,讓車潮更加擁擠,所以我不懂為什麼要蓋輕軌?有人以為輕軌像是歐洲電車,對它充滿浪漫的想像,豈知一個高架工程頻頻傳出意外,工地圍籬也因為限縮了道路而讓車禍事故增加。輕軌除了可以炒作淡海新市鎮的房地產和造福標案廠商之外,對一般居民的好處究竟是什麼?

政府還說要蓋一條沿河快速道路解決竹圍交通問題,但是這條路不僅破壞了竹圍的親水空間,還把更多車從台北市引到淡金公路,難道現在的淡金路還不夠塞嗎?二十多年前,所謂的「登輝大道」還沒開闢時,這裡可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林,後來開了路,兩旁樓房跟著蓋起來,一棟比一棟高,路卻越來越擁擠,這樣的城市規劃有考量到一座城市的容載量嗎?有考量到交通問題嗎?有考量到每座城市應該保留的特色與屬性嗎?

若城市發展沒有設限,交通建設就永遠不會停止。然而,我們想過自己居住的城市該是什麼面貌嗎?還是一切都只是照著官員的想法走,而他們又了解我們的城市多少?了解居民的需求是什麼嗎?為什麼我們的城市發展藍圖是建立在那些不是住在當地的官員想法上?或是建立在少數的既得利益者手上。

政府規劃一座城市,不知是否只是把一張地圖攤開,在上面看到綠地就說要蓋城市,看到河面就說要蓋大橋,完全看不到實際土地上的人,看不到土地與河流所孕育的生命與故事,只以一種平面的想像去取代空間與時間的立體性,這樣「規劃」出來的城市,還能保留它原有的生命紋理嗎?難道我們的人生就只能交給這一座座樣版城市嗎?到底何時,我們才能走出這樣的框架人生?

台灣從上一世紀就不斷在開發、在建設,哪裡有農地,就往哪裡蓋樓房、蓋廠房,把這些農地全視為無經濟用途的「空地」,城市周遭的農地更是無一倖免。把人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居住,再因交通需求開發更多的地,不斷蓋樓、不斷開發,忘了以「需求」計算「供給」,忘了樓房是拿來住而不是拿來囤積致富的,直到這一世紀,依然沒有停止。難道我們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台灣,是否停下腳步,思考一下我們想要的生活與環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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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3:此屆環評委員名單如下)

李應元 行政院環境保護署署長
詹順貴 行政院環境保護署副署長
林慈玲 內政部次長
蔡森田 衛生福利部次長
陳德新 科技部次長
曾旭正 國家發展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翁章梁 行政院農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劉小蘭 政治大學地政學系教授
呂欣怡 臺灣大學人類學系副教授
張學文 中山大學生物科學系教授
宋國士 臺灣大學海洋研究所副教授
李錫堤 中央大學應用地質研究所教授
游繁結 中興大學水土保持學系教授
劉希平 輔仁大學公共衛生學系副教授
李堅明 臺北大學自然資源與環境管理研究所副教授
李公哲 臺灣大學環境工程學研究所兼任教授
馬小康 臺灣大學機械工程學系教授
高志明 中山大學環境工程研究所西灣講座教授
徐啟銘 雲林科技大學環境與安全衛生工程系特聘教授
李育明 臺北大學自然資源與環境管理研究所特聘教授
廖惠珠 淡江大學經濟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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