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最後一天去北美館看「台北雙年展」,正好一個禮拜前在上海,也去看了「上海雙年展」,很自然會把這兩個美術展拿來作一個比較。但我不是專業藝評家,不好從藝術專業的角度來看這兩個美術展,只有從業餘愛好者的角度來說點感想。
第八屆上海雙年展,展期從2010年10月24日至2011年1月23日,正好追上了上海世博會的尾巴,在本展的簡介中即揭露了這兩者之間的呼應關係:延伸世博的國際舞台,讓上海繼續成為世界劇場。所以此次展覽主題定為「巡迴排演」,除了在上海美術館的展覽之外,還包括前置在其他城市及海外的幾場演出,皆以「歷史」作為主軸,並將演出的部分內容與精神在上海美術館中呈現,以及幾場與上海各級學校及藝術團體聯手的「排演」,也在特定時間內上演,藉此與觀眾達到「互動性」與「實驗性」。
雖然此次上海雙年展的精神,強調互動性、實驗性、生產性、開放性、流動性,但對於沒有在特定時間內前往觀賞「排演」的觀眾來說,現場的裝置與展示,依然只是一種靜態的「演出」形式,觀眾雖穿梭其中,卻依然只能動眼,曾見有觀眾想動手稍微碰觸展品,便立即被館方人員制止。當然,大多數的美術展覽都是只能動眼、不能動手的,所以「禁止碰觸」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只是如此一來,若不是之後我看了他們的展覽手冊(一本人民幣5元,資料不齊全),我還真是難以察覺原來這次的展覽是以一種「互動型態」作為展出理念的。
撇除展出結果與策展理念的矛盾之處來說,此次上海雙年展的展出內容還是頗讓我驚豔,或許也是因為我第一次在中國看大型美術展之故吧;更何況我又是第一次到上海,光是一個「外灘」就已經讓我流連不已(但上海的空污實在讓我不敢領教),至於世博會我是無緣也無願見識。而作為現代萬象之都的上海,在美術雙年展中的成果,已足以讓我見識到她的國際性與豐富性,其水平與氣魄(一如許多中國藝術家的雄厚資源),讓上海不愧為國際城市,一個有六十多個不同國籍的人士同時聚集之地。也或許如此,就連小巷弄中不斷被撞見的攝影工作坊或小藝廊,裝設與作品內容也都深具水平,讓我差點以為自己置身在巴黎。
比上海雙年展晚兩年起步的台北雙年展,今年在我出國前兩週便已開始,當時雖然一直想去看,順便送支片子去公關室當面道謝,但出國前總是一堆雜事纏身,最後只得放棄。原以為就此錯過,幸好還是趕上最後一天,而且還搭上了台北花博會的順風車,不但免費入場(上海美術館門票20元人民幣,週一不休館),而且還一直到晚上10點才閉館,讓我看到最後一分鐘,終於勉強全部看完,當然還包含地下室的陳界仁個展。但也因為展場和花博會緊密結合,北美館大廳變得亂糟糟,讓我差點跟著人潮走進花博;再加上這次有個奇怪的「展中展」,他們還在另一廳的入口處高懸私人藝廊的廣告,讓我誤以為蔡國強和張洹也來了,實在混亂!
同樣強調現代藝術中經常可見的「開放性」、「互動性」與「實驗性」,身為一個台北的藝文愛好者來說,我在台北雙年展中就頻頻可見,而且未曾懷疑。只是當我正想專心看螢幕上的藝術家影片時,老是被旁邊巨大的遊戲枱和乒乓球的撞擊聲所干擾,老實說,對於這種「互動」,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其實是「不爽」),但那又能怎樣?或許觀賞者的被干擾,也是藝術家所要提醒的一部份,正如此次展覽主軸定為「政治」,如果沒有干擾,又怎會有這樣的反思?順道一提的是,陳界仁的「路徑圖」同時出現在這兩個展覽場中,但在台北的不是雙年展,而是他的個展,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政治性」?
另外,台北展的「未來性」也是可見的,相對於上海展的「歷史性」,無疑是一種對立;如同政治批判語言或行為,依然不可能見容於中國社會及美術展中一樣。只要想到這點,就會更加慶幸自己身為台灣人,更不要說一個禮拜前的那一場一個半月的旅行,總是不斷提醒我:還是台灣好!
只是,我不懂的是,我在上海美術館可以恣意拍照,與作品進行「互動」,但是在台北美術館中,卻得偷偷摸摸,被發現了,還得假裝自己不是「故意犯規」。真不知這些強調「開放性」的作品,禁止觀眾拍照的理由是什麼?怕閃光燈破壞作品嗎(我不打燈的)?還是擔心我們拍了照之後會拿去散播或模仿呢(文化資產壟斷嗎)?對於政治、社會與美術展本身的反思,我也同樣有滿腹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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