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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18日 星期五

《流動的風景~搭火車重遊歐洲100天》 老城港口與永恆之城--羅馬


3/20 Civitavacchia – Rome, Italy 

上午還沒9點就聽到房外在打掃的聲音,那聲響聽起來很明顯毫無節制,我的鬧鐘是設定9點半,睡眠被那些突如其來的噪音給打斷了。

這房子看起來有三個房間,昨晚這裡應該只有我一個人入住,我並沒用到什麼公共空間,不知打掃什麼需要如此激烈?第一晚的義大利就是如此,之後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嗎?我不記得20多年前的義大利什麼狀況了,只記得義大利人講話的動作很大、表情很誇張,就像歌劇那樣。 


我在噪音中昏昏沉沉又進入半睡眠狀態,鬧鐘響了之後才起來收拾行李,離退房時間還有10分鐘便聽到有人敲門,打開看到一位中年白人婦女,她先跟我問早,然後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一根手指比著另一隻手的手腕,我說了si之後便關上房門,繼續做最後的打包。我很少遇到退房時間還沒到就來催的,他們不覺得這樣很沒禮貌嗎?我也不懂晚個5分、10分是有這麼嚴重嗎?非得這樣緊迫盯人不可。 

我準時離開房間之後,把行李推到客廳的大門邊放好,那婦女又來找我,手裡拿著我在信箱上看到的一張一模一樣的小紙條,想跟我要2歐城市稅的意思,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說明我昨晚跟主人協商好的事,懶得使用翻譯軟體寫一堆,便指著牆上的一張公告,上面有電話號碼,我示意要她打電話問。 


但那婦女不知是不懂意思還是不想打電話,就一直跟我盧,我正覺得很煩的時候,另一位婦女從大門走進來,用英文跟我問早,我彷彿看到救星,立即問她是否跟我聯絡的那個人,並且拿出手機上我們昨晚的對話給她看,她立即明白,說她不是跟我聯絡的人,但是沒問題,要我放心,她便跟那位打掃女士說了一些話,我就出門了。 

我依照那張早餐卡和訊息的指示,找到離旅社最近的一家小咖啡館,裡面桌椅疊起來,不像有營業,但是門口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我遲疑了一下,拿出早餐卡問他們是否這裡可以用早餐,他們說是,但是其中那個男人站起來指著另一個方向,示意要我去那裏用餐。 


但我不知道另外兩家咖啡館的位置,也聽不懂他在說哪裡,他便帶我走到巷口,指著前面的一個白色頂棚說那間,我就走到另一家咖啡館,原來是昨晚在我窗外吵到半夜的那間餐廳酒吧。老闆問我要哪一種可頌麵包,櫥窗裡很多種,我便指了其中一個有綠色奶油的,再加一杯卡布奇諾,這就是我今天的早餐,當然吃不飽。 

吃完早餐我才想起要跟老闆換零錢,然後趕緊走往昨晚規劃好的景點看一看,我只剩兩個小時可以逛,很少因為旅社把時間抓得這麼緊的。也幸好這裡的景點不多,雖然是一個很古老的港鎮,但規模不大。 


她的名字civita vacchia就是老城的意思,原本只是大羅馬地區的一個小港口,西元2世紀初,圖拉真皇帝擴建這座港口,至今仍可看到一大部分遺跡,其餘是更大的現代化港口。西元4-5世紀,在羅馬城的台伯河逐漸淤積之後,廢棄了河口的出海港,Civitavacchia成為羅馬的對外港口。西羅馬滅亡之後,這裡成為拜占庭和東哥德王國的爭搶之地。 

我先往城區裡的傳統市場走過去,沿路有點高低坡度,街邊建築看起來都沒甚麼整修,也沒甚麼遊客,連居民也很少見。倒是市場非常熱鬧,建築裡面以肉品和海鮮為主,外面聚集很多賣著蔬果的小攤販,環境有些凌亂,跟台灣傳統市場很像。
 

我又走往港區,靠近城市這邊的古老碼頭現在是漁港,緊鄰著軍港,所以碼頭有一區塊無法通過,我按照地圖指示繞過去才發現根本不通,只能在靠近城市的這一頭張望,卻浪費我很多時間,google map有時真的很會整人。 

更遠的港區就是我下船的地方,我在入口看到很多警察,又看到一小群人拉著有寫字的布條,不知在抗議甚麼,完全沒看懂,不過他們很和平,我經過時沒看到甚麼大動作。 


我回頭走往昨天傍晚經過的堡壘,才知這裡也是軍事用途,所以不能進去參觀,這倒是省下我的時間。西元728年,Civitavacchia成為教皇國的一部分,16世紀的教皇建造了這座米開朗基羅堡壘(Fort Michelangelo)以守護羅馬城,因為米開朗基羅曾參與設計其中一小部分而得名,現在整體看起來非常結實。 


城堡對面有老城牆Muraglione di Urbano VIII,還有一個古老的噴泉Fontana del Vanvitelli,他們都建於17世紀的教皇統治時代,這一帶是Civitavacchia的根源,但現在幾乎沒什麼人在這裡活動。接著我來到濱海步道,有一片很大的公園,也有商家,靠近城堡這頭的人都不多,越接近市中心就越熱鬧。我慢慢從海邊鑽往城裡,走回旅館,準時拿回行李。 


在旅社樓下遇到一對夫妻帶著小小孩要入住旅社,正在不知該如何進入找人,那位先生問我是否住在這裡,我說是,但我已經退房了,只是行李還放著。他居然問我那是否要等我收拾好行李,他們打掃完才能住,當然不是啊!我只是把行李放在小客廳而已,完全不影響他們打掃好嘛!怎麼他們會有這樣的聯想呢?你們是租一個房間,又不是整間公寓。 

後來上了樓,我協助他們找到他們的房間,因為我出門時看到對面大門也開著,打掃人員互相有對話,門外的鑰匙盒又長得一樣,我昨天本來也找錯門,後來再看訊息才知道我住另一間,所以我猜這兩間是同一個主人,而那對夫妻是住對面那間,我要他們對一下門口鑰匙盒上的房間名稱,他們順利找到房間之後跟我道了謝。 

我拖著行李走往火車站,在附近買了一個披薩,義大利的披薩跟別國的就是不一樣,他們烤出來的披薩料是有水分的,不是乾乾的那種,有水分的好吃很多。


從這裡到羅馬的火車班次很多,我先去車站櫃台詢問是否需要打票,我想搭免預訂座位的一般車種就好。但售票人員以為我要搭現在出發的車,剛好有一班快車即將出發,她告訴我要6歐訂位費,我遲疑一下,又聽到隔壁一位先生跟她對話,她回應「就遊客咩」。我想應該不太有人會在這麼短的行程內選擇搭較貴的快車,只有遊客搞不清楚狀況才會,但他們不會主動告知。 

所以我再問她一次,我只要搭使用通票就能搭的車,不用再另外付費的車種,她才告訴我下一班就是,直接上車就可以了,不用來打票。本想跟她說這裡是我在義大利的第一站,前面在西班牙玩了一個多月都要先去櫃台打票,不管要不要劃位,因為遇到閘門沒有票會進不去,而這裡我還不知道狀況,所以來問一下。後來懶得解釋,進月台時也發現根本沒閘門,一個多小時車程也沒人驗票,這裡的人都這麼誠實嗎? 


火車來到羅馬,這也是我第三次拜訪了,來看看變化多少,尋找一下記憶就好,義大利行程因為西班牙逗留太久而壓縮得很緊湊,所以只打算待一晚。訂了一家車站附近的宿舍房,但它不是一般青旅,而是在一棟公寓裡,有附設廚房和一個小客廳。 

我抵達旅社時連絡不到主人,找到門牌卻不知道幾樓哪一間,這些民宿型的旅社地址常常沒寫清楚,不知是不是怕查稅?那也該在訂房之後講清楚吧!我都已經說明抵達時間了,雖然晚了一個小時,但一直沒看到主人回應,人到了也不得其門而入,這讓我很焦慮,時間都浪費掉了。剛好遇到有人開大門,問我要不要進去,我也問他是否有旅館在這裡,他也不是很清楚,看了電鈴板上的名牌,是有旅社沒錯,但名字不是同一家。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上樓問時,來了一位先生,問我是不是在找旅社,我以為他是主人,因為他完全沒帶行李,結果他也是在找住宿的客人,拿出手機問我是不是同一家,我看了說是,但我聯絡不到主人,而他是根本還沒訂房就直接找過來了。我們便一起上了樓,電鈴板上那家是在5樓,這棟大樓有個很古老的電梯,是歐美黑白老電影裡會看到的那種鏤空鐵電梯,十分有趣。

問了那家5樓旅社,那位櫃台先生本來是笑臉迎接我們,後來發現我們找錯家之後就變成一張臭臉,但在我們離開前還是告訴我們可能是一樓的旅社,我們就又回到一樓,不是地面樓,是電梯爬一樓。這裡有個門上面寫旅社,但是那位也在找住宿的先生說,上面寫僅限女性入住。


我看不懂義大利文,但我不記得我訂的是純女性旅社,我只是訂女生房而已,所以我也不確定這家是不是就是我們在找的旅社,而且大門上的名字也不是我訂的這家名字,事實上我訂的這家名字是用門牌當店名,是不是另有名稱完全不知道。剛好遇到有個女孩要進門,我拿了手機問她是不是這裡,她說不是,但她也不知道是哪一間,只祝我好運。

我打算按照訂單上的電話號碼用WhatsApp找找看,對方讀到訊息了,當我還在詢問是否我訂的旅社主人時,那位也在找住宿的先生要我問問是否男性可以住,我還在確認中,對方也還沒回應,他卻已經認定就是只能住女性的那間,所以他就說他要離開了,趕緊去找其他家,免得越晚越找不到。他離開之後,主人終於回應了,證實不是同一家,是對門那間完全沒招牌的才是,可惜他已離開,我完全幫不上他的忙。


對方要我稍後,他立刻過來,但出現的是另一個人,一個像印度籍的男人,而WhatsApp上的大頭照,也是一個看起來像印度人的小男生。來的這個人態度非常冷漠,一個笑臉也沒有,就只是直接帶我進入公寓,給我鑰匙,講解一些事情,要我自己找一張床睡,他就離開了。

我進到房間,有另一位女士已經入住,我跟她打了招呼,她的態度也是很冷漠。這房間有四張上下舖,我以為還有一張下鋪是空的,便坐到床上打算休息一下,那位房裡的女士卻打開那張床的枕頭給我看,底下有兩樣東西放著,我問這是妳的嗎?她說不是。


我再問那是誰的,我以為是前面的住客忘了拿走了,但那女士又指著桌上的行李箱,她幾乎不講話,我不知道她是英文不好,還是不想跟我講話,我就一直在猜測她的意思,後來才弄懂那張乾淨的床已經有人用了,桌上是她的行李,只是人不在。我只好選擇上鋪,幸好這裡的床不高,爬個一層兩層就可以上去了。 

等安頓好行李已經晚上六點,只好附近景點逛一逛,最遠走到聖母大殿(Basilica Papale di Santa Maria Maggiore),我不記得是否來過,反正免費就再看看。這是一棟建於5世紀的羅馬式兼巴洛克大建築,在信徒心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梵蒂岡的教皇擁有這座教堂的管理權,教堂內有金碧輝煌的雕刻和馬賽克壁畫,外面廣場上有一根聖母子石柱和噴泉,晚上仍聚集不少人,夜色裡的教堂有她的另一番景致。
 

從聖母大殿我搭了公車到旅社另一頭的一座城門--Porta Pia,這座城門是米開朗基羅設計的,所以就特地來看看,離旅社不會太遠。這城門受教皇之托在1561年開始建造,未盡之時,米開朗基羅便過世了,城門成了他的遺作,後來設計經過修改,與1561年鑄造的紀念幣上的圖案已經不同。


羅馬的街道到處在挖捷運,我連20幾年前來羅馬時是否有捷運這件事都想不起來,現在的羅馬對我來說挺陌生的,覺得只待一晚好像很對不起這座城市。到超市採買之後回到旅社,測試了一下洗澡熱水,想想這旅社雖然設備簡陋,床頭連燈和插座都沒有,但有廚房,有全套連在一起的衛浴,還不算太難住,價格也可以接受,一晚25歐,便決定再訂一晚。 

我發訊息問主人,直接跟他訂是否可以省下6歐的城市稅,他說全部25歐,而且只能付現。正想問他怎麼給錢,又出現另一個看起來同國籍的男人,原來他才是住在這裡接待和打掃的人,這位先生就和藹很多,後來把錢交給他,也跟他聊了一下。


他先問我是哪裡人,我也問他哪裡人,結果是一個我聽起來很陌生的地名,我搜尋腦子裏他說的地圖位置,我怎麼都想不起來那裡有哪個國家,後來我查了地圖才知他說的是孟加拉Bangladesh ,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國家!

我跟孟加拉先生道歉,我說我會永遠記得這個國家名的,他笑笑點點頭。如果我說出自己的國名,對方卻沒聽過,我會覺得難過,還會覺得對方可能很無知,現在自己卻犯了同樣毛病,讓我感到羞愧,所以我認為道歉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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