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見著他所說的「年祭歌舞好氣氛」,但是我們這裡的新年晚宴也是氣氛極佳,大家一直玩到11點才各自回巢。原來以為只是去吃個便飯,沒想到一桌豐富的佳餚,以及到場的大大小小親戚、鄰居,一共席開兩桌,就在他親戚家(請原諒我忘了他們姓什麼了,下次一定要給我名片,不然我很不會記名字地~)的院子裡。兩桌是分成「大人桌」和「小孩桌」,大人這桌有個很會表演、說笑話的「姊夫」,他充滿豐富趣味的肢體語言,把整場的人逗得樂不可支,我以為他是哪個表演團體的人才,結果竟是沒被發掘的隱才,真的是可惜了!他和另外兩名姊夫(當然是三姊妹的「各自」夫婿)不知哪一次聚會,也是像這次這樣,三人並肩坐在一起,結果被戲稱為三隻土撥鼠,最後這三隻土撥鼠便認命地一起跳了「土撥鼠舞」來娛樂大家;小孩子的這一桌也不遑多讓,早我們開始就先彈起了吉他,唱起歌來了。儘管中途飄了點小雨,大家還是笑到沒空搬桌,顯然小雨澆不息我們的熱情與歡樂。
新年第三天,南王部落原是安安靜靜地歸於平淡,但是到了下午三點半多,一群從建和部落來的青少年們,讓巴拉冠前的廣場又熱鬧了一陣子。他們身著盛裝,帶來了輕快的舞步,以及今年「卑南族聯合雙年祭」即將在知本國中展開的訊息(註:2月16日上午8點到下午5點)。由於「聯合年祭」的第一次即是由「射馬干(Kasavakan)」部落-即建和-來主辦,在卑南族八社十部落每兩年輪流主辦一次之後,今年又回到建和部落主辦,所以別具意義。這「聯合雙年祭」雖然是新時代的節日,但是在聯合卑南族各部落的情感上,具有正面的意義,在敦促各部落青年團結一致的向心力上,也是具有積極的作用。
在南王部落作為青年中堅份子的南兄弟跟我說:「沒想到他們這麼大陣仗,我們是第一次迎接他們的報訊隊伍的!」他開始說起了部落青年組織的情況:「我們這個普悠瑪(即南王,或卑南族)青年組織是去年才有的,因為去年接到建和部落來訊說,要到部落來報佳音、傳訊息,問我們可以由那個青年單位來接訊,可是我們當時沒有這樣的負責單位,所以才決定組織起來。」雖然傳統上,卑南族的各年齡階級有很完整、結實的結構與責任,但是在工商業的社會中,這種年齡階級的責任只在祭典上會被強調,尤其一旦進入成年,大家各有各的工作,甚至出門在外地,平常根本很難兼顧到部落裡的事情,就像南兄弟一樣,他也是近幾年才從外地調回來工作的,所以對於部落的事也不是參與很多,或許就是如此,年輕人跟老人家之間似乎有一點誤會和隔閡。
晚上7點,南王青年與少年之間有個聚會,地點就在「Takuban--少年會館」的下面,一群人圍著幾張並起來的圓桌,吃著現煮的加料速食麵,看著螢幕上放映的這次猴祭祭典照片,我又想起13年前我所參加的那一場,一幕幕熟悉的畫面,讓我很感動於文化傳承的力量與精神,與時俱進、源遠流長,不禁又紅了眼睛,真是年紀越大就越愛哭!但是沒想到,愛哭的還不只我一個,大家對今年年祭的表現與缺失作一個總檢討,說著說著,好幾個哭得嘻哩嘩啦,好像大家共同打了一場辛苦的勝仗似地,預計10點以前可以結束的聚會,硬是延到11點大家才依依不捨地各自回家。
另一方面,隔天晚上,在某長老家也有一場聚會,主事者是今年帶頭歌舞的李家二哥,他邀請部落各長老一起聚餐吃薑母鴨,以及他自己捉的炸山鼠肉,後者我只吃了一塊,因為實在很硬,但這可是他們的山珍。長老們講話用母語,對我來說是密碼,所以不清楚他們談了些什麼,不過李二哥邀請他們的意思是要感謝他們在年祭時的辛勞,所以大概也是對今年的祭典作了一些檢討吧?不管怎樣,我想兩代之間若真有誤會,就應該盡早解開,畢竟部落人口不多,再分成兩派各自行事,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老人家經歷過時代的變動,他們對新時代會有所顧忌,而年輕人面對新的時代,也一定會有他們新的想法,彼此尊重與體諒,才是部落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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