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般旅社的缺點就是沒廚房可用,有些連冰箱或煮水器也沒有,幸好我自己有土耳其咖啡壺可以煮水沖泡麵,或是煮咖啡配麵包,昨晚和今早的餐飲就這麼簡單解決了,今天要移動到下個城市,抓緊時間出門。從Ronda到Cádiz有公車直達,三個半小時車程,雖然得一早出門趕車,但至少不必太過舟車勞頓。
奇怪的是,昨晚設定了8點的鬧鐘,今天居然完全沒響,好像是沒設定好,但夢裡出現蕭邦的音樂,我直覺那是鬧鐘鈴聲便醒了,醒來發現手機根本沒出聲,此時8:10!後來回想,夢裡的音樂也不是我設定的那首蕭邦曲,不知是我成仙的老爸,還是上帝,或是昨天拍的可愛聖母,再或者一路保佑我的媽祖?無論如何,感謝祢們把我叫醒,讓我今天可以按照計畫趕上公車。
一路上,公車又停靠很多美麗的白色小鎮,下午一點多抵達Cádiz車站,看到火車站就在公車站後面,附近也有大船停靠。我拖著行李往旅社方向走,一公里的路程,經過很多熱鬧的市街與狹窄的巷弄,這裡是Cádiz的舊城區,位在港灣的半島盡頭。
這是一棟老房子整修的青年旅社,有安達魯西亞風格的透天中庭,四周房間一律門窗向著中庭,門窗上的玻璃是透明的,門簾是一片片組合起來的,而內部門板無法靠攏上鎖,所以得注意路過的人。雖然同樣價格加一點點可以住在別家旅社的共用衛浴單人房,也是老房子,但我看這間設備比較好,重新整修住起來比較舒服。我選擇四人套房,入住時沒其他人,晚上多了一位日本人。
近四點出門去找餐廳,此時沒太多選擇,只好又點了海鮮雞肉飯,外加一杯生啤酒。這裡的餐廳通常服務生會直接送來麵包,不會事先詢問,但這是要另外付費的,如果不吃就要請他馬上拿走,我不可能吃得下一大盤飯又一個大麵包。這飯也是偏鹹,一共17.5歐,竟不能刷卡,晚上又得吃超市餐了。
吃完飯去海邊看一下摩爾人留下的城堡和城牆,部分城牆正在整修,得繞路才能找到下一段古牆,全部城牆幾乎包圍整個半島海岸,有些城牆上方是連續的人行步道,可以俯瞰大西洋。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有座古老的公園--Parque Genovés,據說這裡的植物來自大航海時代的各殖民地,現已被視為文化資產。夕陽快西下時,正好走到海灘上方,我坐在矮牆上跟著人群看著火球滾入海平面,然後走回市中心。
Cádiz雖然市容有些混亂,但這裡是腓尼基人在歐洲建立的第一座城鎮,大約在西元前一千年時。腓尼基(Phoenicia)發源地在地中海東岸的西亞地區,他們以優越的航海技術在地中海沿岸四處設立貿易站,Cádiz就是其中之一,原本名為Agadir的發音,意思是城牆,後來希臘人稱她為Gadeíra,再來變成現在的 Cádiz。
西班牙王國完成統一與收復的1492年,也開啟了大航海時代,Cádiz的地理位置與優良港口地形成為探索世界的出發點之一,哥倫布有幾次探索也是從這裡出發,各航海家對中南美洲及菲律賓的統治與掠奪為西班牙帝國帶來巨大的財富,當另一個重要港口--塞維亞(Sevilla)河港逐漸淤塞,Cádiz這個天然海港成了收納財富的唯一大門,18世紀無疑是Cádiz的黃金時期,現在的老街區重要建築幾乎都是此時所建。1778年,對新大陸的貿易權擴及到西班牙其他港口,Cádiz才結束這壟斷的地位。
回程途中路過雜貨店,又去買膠水,因為我的鞋底又開了,上次旅程是行李箱找我麻煩,這次是鞋子,我還沒看到想買的鞋。老闆是東亞人面孔,我用英語跟她說我要買膠,她用西語說聽不懂,我正想用手機翻譯,她馬上說,用中文好了。我一驚,突然腦子轉不過來,笑了一下,立刻用華語跟她交談,順利買到膠。她算我便宜些,我笑說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講中文的商店,她也笑。後來特別注意其他家同風格的雜貨店,裡面櫃台坐的很多是華人面孔。四海都有華人是真的,但是不是中國人就不一定了。
晚上回旅館之後,跟宿舍裡的日本女孩以一瓶白酒展開對話,她是到蘇格蘭的交換生,在日本學國際關係和教育,在這裡學語言,她說沒有特定學哪一種語言,就只是學語言的共通性與差異,還有語文淵源,是一門新興的學科。我問,如果沒有先懂各國語言如何研究討論,她也說不上來,承認這確實有些困難。我剛好教過外國人華語,就跟她聊點我的心得,對外國人來說,華語最難的就是五個音調,只要不準確就是另一個字了。
聊完也吃完我的玉米片,還是覺得餓,又去廚房弄點超市買的沙拉和醋魚,坐在頂樓戶外空間很舒服,喝著白酒還意猶未盡,午夜12點竟有人來說要鎖門,為什麼?問清楚什麼狀況,他說四周鄰居會找警察來。但我們不吵啊,只是坐著喝酒滑手機,另一桌也只是小聲聊天。他說沒辦法,四周的老人就是不喜歡半夜還有人在屋頂,我腦子想到剛才路上遇到的老人,他們好像真的不太喜歡遊客?也想到葡萄牙酒吧和餐廳吵到四點都沒人管的狀況,或許西班牙有管制就可以安靜睡個好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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