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日本女孩離開前特意跟我道別,當時我早醒了,只是還在賴床,想讓她好好使用房裡的浴廁和空間,等她離開我再起床,反正我今天不趕時間,也想多休息一下。
正在房裡煮咖啡時,有人來整理房間,接著有一位義大利人入住,沒想到今天的新房客來得這麼早,我趕緊收拾好公共空間,不能再任意獨享了。義大利女孩看起來大約三十幾歲,也是位經常旅行的人,曾去過南美洲,現住英國。原本今年她打算去馬來西亞,因為父親身體不適,不敢遠遊,便來到西班牙,前幾天她也去了葡萄牙,行程跟我重疊。
我跟她說,葡萄牙這二十年變化很大,她也同意,因為她也是舊地重遊。我問她這次西班牙行程,她沒提到Ronda,因為她曾經去過了。她說希望有一天可以去亞洲,點了幾個國家,我接著問台灣呢?她問我,台灣不危險嗎?我哈哈大笑,告訴她亞洲最安全的三個國家,日本、新加坡、台灣,安全得很。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其實是最近幾年媒體大肆報導中國對台灣的威脅,讓你們突然緊張起來,其實我們台灣人早就習以為常了,不覺得有什麼。
見我說得輕鬆,她好像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我又問,你知道台灣跟中國的歷史嗎?她不知道,我簡單告訴她,台灣跟中國從1949年就分成兩個不同國家了,早期打仗打了三十年(直到1979年的823砲戰),後來達成協議不打了,但是他們想要我們跟他們統一,台灣不願意,所以他們就三不五時要對我們使壞一下,但從來沒有真正打起來過,台灣人早就不理他們了。聽完她終於有點懂了,就說那我要把台灣放進旅行名單,我說台灣歡迎妳。
聊完我去廚房弄午餐,昨天在超市買了三餐,帶到頂樓陽台吃還蠻舒服的,今天中午吃微波千層麵。我已經懶得煮了,這次行程緊湊,不想花太多時間煮飯,連沙拉都買整理好的,而且也想嚐嚐他們的加熱食品,個人覺得都偏鹹。吃完飯回房準備行程,義大利女孩已經出門了,我又可以一個人獨享空間。
我覺得差不多可以來使用歐洲火車通票了,出發前已經先研究過,只是還沒買。西歐消費高,交通費也高,為了節省開銷,我不能像玩東歐一樣慢慢走,每兩三天就移動一座城市的玩法,很適合買火車通票。以前我玩德國時也買過,那是實體票的時代,行程自己用手寫,有點像在辦家家酒,車票一樣分區域,當時我買的那張二十幾天通票可以用在丹麥、德國、奧地利、瑞士四國,前三個國家我都去了,瑞士因為太貴,時間也不夠,所以至今還沒去過瑞士,這次想去看看。
幸運的是,我今天要買票時發現剛好從今天開始有春季特價,打85折,我打算買三個月全歐通票,省了近五千台幣,剛好彌補我被Scoot放鴿子的損失。今天看到Scoot的退款了,才退四千多一點,我臨時買的新加坡航空機票是近九千台幣,等於我多花了近五千塊,原本想省錢才提早訂票,結果不但沒省到還為了轉機而手忙腳亂,正覺得很不爽,沒想到老天幫我省了火車通票的錢,差不多剛好抵銷損失,真是感謝啊!
買完火車票之後,盤算著是明天開始用,還是下一段再開始用,這影響到結束時間。按照計畫最後行程會在英國,英國火車也是超貴的,西班牙火車價格倒是還好,而且通常快車或高鐵還要預訂座位,就要另外付一筆訂位費,網路價顯示6到22歐之間。如果明天啟用,搭火車加訂位費可以省10歐左右,如果搭公車是將近20歐。而英國行程目前排起來,如果明天啟用通票是天數差不多,就怕臨時要加行程會變得沒有彈性,所以還在考慮中。
思考事情時最怕吵,偏偏有人正在大嗓門講話講很久。這旅館因為中間迴廊有回音效果,只要有人在迴廊講話,聲音就變得很大聲,干擾不小。而且房門是透明玻璃加一片片的薄窗簾,裡面門板不能完全合併也不能上鎖,不僅無法隔音,被監視感也很大,安達魯西亞這種老房子真不適合孤僻的人住,何況沒有對外窗,想看街景只能到外頭,不知是不是為了隱藏穆斯林女性用的?
下午近五點才出門,路上看到一位修女背著吉他走過去,好電影感喔!昨天行程往北繞到西邊,今天往南繞到東邊,最遠走到車站,去探一下火車站的路線,也去看一下附近的一座大城門--Puerta de Tierra,城牆最早出現於16世紀,城門在18世紀加以整建,20世紀又打通兩個車輛可以通行的拱門,現在是新城區與舊城區的分界線,昨天搭公車就是從這裡進城。
快七點時,在昨天前往旅館曾路過的市政府廣場上,一位老婦人用西語跟我問話,右手指著左手的手腕,我用英文問,時間嗎?您的意思是問我時間嗎?她繼續用西語問我,我趕緊把手機切到主畫面的時間給她看,她看完之後跟我道謝,然後就滿意地走了。之後我心想,現代人已經不太戴手錶了,以後這個指手腕的動作,有沒有可能絕跡,或者年輕人可能不懂意思?
這城市的人好像英語沒有很普遍,常遇到用西語跟我講話的人,好像我一定懂一樣。想起二十年前在安達魯西亞地區的一個小鄉村,那個住在洞穴屋裡的聚落,白色牆壁前站著一位穿花洋裝的老婦人,我覺得色彩好漂亮,便示意請她讓我拍照,她也是很開心地跟我用西語講了一堆,我一句也聽不懂,只能傻笑讓她一直說,我想她可能很久沒人可以說話了,因為當時那村子很少遇到人。
這世界一直在改變,想想二十多年前還在網路泡沫化,現在沒有網路會活不下去。以前的老房子格局或許適合某種需求,可能守望相助之類的,現在則變成一種互相干擾。人的思維如果沒有跟上時代,只想故步自封,或是不做調整,也容易被世界拋棄。這世界的前進不可能因為少數人的不前進而停滯,想要停留在原地就註定要孤獨。
Cádiz也有一個中央大市場,我看網路時間是下午開放到四點,直到晚上八點再開到12點,我很好奇晚上的市場是什麼樣子,或許在那邊吃個晚飯,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經有點餓了,想到西班牙有名的tapas小吃,此時份量正好。在熱鬧的主教座堂廣場周圍,找到一家招牌寫tapas的餐廳,進去問卻指著一個不小的三明治照片給我,說沒有tapas,真讓我失望。只好直接去中央市場看看,此時還沒八點,裡面毫無動靜,我開始懷疑網路時間是錯的。
看到外面餐廳在賣churros,西班牙油條,以前吃過路邊攤賣的,小小一攤,好像用三輪車載著?雖然我沒有很喜歡油炸類,但蠻多人坐在外面點一盤的,我也再來試試好了。服務生問我除了油條還要什麼嗎?我本來想問前面那桌的飲料是什麼,也來一杯,我猜是咖啡牛奶,用玻璃杯裝,結果他說了一堆給我參考,其中講到巧克力,我覺得也好,今天咖啡喝得夠多了,就吩咐他別加糖,我以為是飲料,結果端來的是一杯巧克力醬!沾油條是蠻好吃的,但我就只好喝自己帶的水了。
過了八點,市場果然沒開,只好算了,反正那盤油條吃下去我也飽了,信步走回旅社,卻又有些流連不捨,這城市雖然不是那麼美麗,卻也算有她的個性與生活感,路上有不少南美洲人(具印第安血統很好辨認),黑人也不少,既勤奮又悠閒地生活著,還有到處施工的城市現況,再過一二十年應該是另一面貌吧!
回到旅社,房內又多了一位室友睡上鋪,我們沒什麼交談,但是她要我把浴室門關起來,因為她不知道我在裡面煮水,然後問我是哪裡來,我以為她想跟我展開話題,結果居然問我會說英語嗎?我愣了一下,跟她說會一點點,接著看到睡她下面的那位義大利女孩正在竊笑,我好想接著說,我們可以用中文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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