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風景～搭火車重遊歐洲100天》 再次登上古城堡

3/3 Sagunto, Spain 

今天週日，Valencia上午有Fallas活動，但Sagunto城堡我還有一部分沒走完，蠻想去看看的，週日只開放到下午兩點，週一休館，所以我決定今天還是再去逛城堡。 

中午在旅社用完餐，趕緊往城堡方向走，那天看到出口離我還沒看的那頭比較近，我就直接往出口爬上去，以為不用門票應該可以進入，結果門口守衛說不可以從那邊進去，一定要從入口，我只好繞好大一圈從入口走進，此時我只剩不到一小時可以參觀了，還好剩下的這邊不是很大，五十分鐘左右就夠了，這裡有一些古羅馬遺址。 

我覺得Sagunto城堡修得剛剛好，邊牆鞏固好，讓人可以登牆俯瞰遠方，得以想像兩千多年前的各方統治者如何重視這裡，如何防守，抗戰時又是何等心情。邊牆之內的建築有些稍加修復，有些保留自然與人為的損壞，讓參觀者視自己狀況自由攀爬在亂石之間，穿梭在半頹圮的古蹟之間，沒有步道指引，沒有附加過多的欄杆，危險區域就圍起來禁止進入，保護參觀者也讓參觀者自由發揮，更不會禁止碰觸或攀坐在古蹟上，讓人藉以感受歷史的悠遠與浩瀚，一時之間彷彿穿越時空。 

保留古蹟本來就是為了和古人交流，台灣什麼都不能碰的古蹟，讓我逛得很無趣。我想再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發生意外，少數人的大意或惡意，不該成為限制多數人探索或方便的理由。因少數人犯錯而懲罰其他無辜的人，那叫連坐法，以前不是都說這是惡法？為什麼台灣人很愛用？古蹟只能用來看，不能用來碰？碰觸古蹟就一定是破壞古蹟？顏料怕汗水才需要禁止碰觸，難道石頭磚牆也怕汗水？我一想到參觀台灣古蹟連圍牆都不能碰就覺得莫名其妙。 

而人類歷史也真的很矛盾，藉由這些異族侵犯做了最大的文化交流，各種文明的擦撞激發出更璀璨的文化，也留下這些有形與無形的人類資產，有些龐大、有些壯麗、有些細緻，許多令人歎為觀止。戰爭既殘酷又留下美麗，英雄劍下多少亡魂，蠻族也可能是自己的祖先，今日英雄也可能是明日過街老鼠，凡事拉長時間來看，當下的痛苦可能是未來的養分，人生也是如此，事情常要經過時間淬煉才得以見真相，學會不要即時下斷論就是一種成長。 

城堡閉館時間到，我也逛得差不多了，離開之後在城堡外的邊坡上遇到一對講華語的夫婦正坐著休息，我經過時對他們微笑，男的對我說Hola，我先是回應西語，再用華語，因為我知道我們用的是同種語言。女的大為驚喜，問我是中國人嗎？我說我是台灣來的，依舊保持微笑，她說真好，感覺好親切。我走過他們，跟他們說bye，繼續我的古城探索。在海外遇到華人是很平常的事，不是每個都五毛幾毛，搞不好人家是中共政治迫害者，其實作為現代中國人也是運氣蠻差的，有時我很同情他們，雖然他們不一定知道或認同自己應該被同情什麼。 

我繼續往下走到古城內，這裡樓房與巷弄高低錯落，有時我往上走、有時我往下走，橫向縱向四處遊逛，轉個彎可能就見到吸引我的風景，追逐之後可能就失去方向，當不趕時間也不疲倦時，胡亂探索就是一種樂趣。這裡的樓房具有地中海特色，房舍小巧，色彩很多，就像希臘，又像普羅旺斯，而西班牙仍有她自己的風格。今天大概是假日的關係，感覺古城稍微有點人氣了，許多餐館生意還不錯，剛才的城堡也是不少人，也見到有人在家門口放鞭炮，一整天都可以聽到鞭炮聲此起彼落，好像台灣的過年。 

我再往那天傍晚看到的白色牌坊走過去，本以為那是墓園，走進去卻完全沒看到墓碑，只有上方的小教堂，白色矮牆呈之字形一層層往上爬，從這裡可以清楚看到上方的城堡，也可以往下俯瞰古城，古城內的主教座堂尖頂清晰可見，這裡沒什麼人來，視野卻好極了！後來查了地圖才知道這裡叫「Calvario de Sagunto」，是耶穌受難日時會舉辦宗教儀式的地方，Calvario指的是耶穌受難的地點，可能基督徒很清楚，但我不是教徒，只是查了網路才略知一二。 

正在欣賞眼前美景時，突然有個男人跟我打招呼，皮膚暗紅，個子小巧，一臉愉快，原來是中南美洲來的，他說他在Valencia學西語，常來Sagunto走走，因為這裡的歷史很有趣。我問你們國家不是就講西語嗎？他說一樣是西語沒錯，但很多字彙不一樣，有時會聽不懂，只是大致可溝通。我再問他是哪一國，他說是宏都拉斯，我聽了不禁大笑，我說去年你們政府跟中共交朋友，不要台灣了不是？他也苦笑，他說他不在乎國籍，他是整個中南美洲人。 

有時國跟國之間真是政府的事，人民跟人民之間不必跟著劍拔弩張，他們有他們的利益考量，我接觸的是人民而不是官方，彼此就別總是把政治拉扯進來吧！五湖四海都可以交朋友，不分國籍、不分顏色、不分種族，人人都用平等心看待對方，不要被政府或少數煽動者牽著鼻子走，不要侷限在自己的小圈圈中，你的世界會更寬廣。當然，如果你要污辱我的國家、我的人格，那我一定不允許，也別把台灣當中國。 

南美洲人還告訴我，今晚七點Sagunto古鎮裡有Fallas遊行，內容很特別。我想那我就不要逛太晚，回去休息一下再出來，走完古鎮一圈再加前面的城堡半邊，也走了三個多小時了。原以為在Sagunto待四晚可以玩得很輕鬆，不必再虐待自己的身體，沒想到遇到一年一度的春天盛會，一下子Valencia，一下子Sagunto，到處熱鬧滾滾，我都措手不及了。 

回到旅社遇到德國人在客廳，我們又聊了一下，他問我接下來的行程，我說我也不知道，往南往北還是在Sagunto另找旅社，我都考量過，也稍微搜尋過網路，但還沒確定，只知道明天不能再住這旅社了，因為有其他房客要入住，所以我今晚非有個決定不可。 

德國人還告訴我，住另一個房間的那位大姐原來不是西班牙人，是義大利人，所以她從頭到尾講的都是義大利語，而不是西語，呃！不過聽說西語和義語很像，她在這裡用義語跟別人溝通好像沒什麼大問題，只是遇到不懂西語的我就完全沒辦法溝通了。後來又遇到她，我用義語跟她說聽不懂，她就笑了，因為先前我以為她講的是西語，完全聽不懂她講什麼，她又完全不懂英語，我們的對話只能無奈結束，這下至少我懂幾個義語字可以拿出來跟她稍微講話了。 

七點時，我和德國人出去看看是否真有遊行，只聽到街上仍有人四處放鞭炮，沒見到有任何遊行隊伍，也沒聽到音樂。古城廣場，火車站附近，過橋的新城都尋找過了，大致冷清。街上偶有行人，有一處有人潮從房子裡出來，大概只是什麼集會結束，古城廣場有人在放鞭炮，其餘都不見有遊行跡象。

回旅社前我們問了路人，那年輕人說今晚沒有聽說有什麼活動，看來是消息錯誤，只好算了。回旅社把食物吃完，德國人也去買他的披薩，我們一起把前天我買的一瓶粉紅酒給喝了，我回房繼續傷腦筋接下來的行程。 

目前狀況是，附近城鎮的旅社越查越少，法國義大利的天氣卻越變越爛，只剩西西里和西班牙南部沿海是連續晴天又相對暖和，讓我已經開始想放棄法國，直接搭船去義大利了。查了巴塞隆納到羅馬的船票是61歐，航程時間21小時，如果搭火車也要一天多的時間，而且轉車多次，有些座位也要預約費，所以我比較想搭船。但羅馬也是爛天氣，只有三四天不下雨，必須趁著雨縫抵達，休息一下再趕去西西里，想到這個過程就覺得累，而且重點是，我怎麼有點捨不得離開西班牙呢？ 

最後我已經累到無法思考了，原本考慮的一些附近偏僻旅社，等下定決心要訂時卻突然沒了，真有這麼搶手？還是像這家民宿老闆一樣，時間到或人數到就不想賣了，關掉販售平台，私底下詢問其實還是有，他們賺錢賺得很隨性，但我們這些臨時計畫行程的人就倒霉了。所以後來只好訂了Valencia的宿舍房兩晚，大城市開旅館不像小鎮老闆這麼隨性，雖然不是很想往大城跑，如今也沒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