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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22日 星期四

《流動的風景~搭火車重遊歐洲100天》 在西班牙廣場遇見佛朗明哥


2/22 Sevilla, Spain 

早上我下床之後,發現我的手機已經被放在地上的行李箱上了,我謝謝下鋪的好心室友,不久她就退房了,那群很吵的中學生也退房了,真是謝天謝地! 

昨晚啟動Eurail Pass之後,因為快車要訂位,才知各國訂位方式不同,先透過下載的App去計畫行程,然後進入各國的火車訂位系統。但我試了好幾次都無法訂位成功,都顯示沒座位,一回到班次表,座位又出現了,用別的網站查也說有座位,但使用Eurail Pass的App就是訂不到。一張從Sevilla到Barcelona的快車票正常票價是150歐起跳,甚至兩百多歐,價格驚人,所以這趟一定要用通票才划算,看來我只好跑一趟火車站了。 

過去為皇家菸廠,現為塞維亞大學一部分

這次車站跟來的時候不是同一個,要到比較遠的Santa Justa,先去探探路也好。搭公車前往,車資是1.4歐,車上可以買票,也可以找零,很方便。到了車站直接找詢問中心,那位年輕的先生英語很好,告訴我要去隔壁鐵路公司抽號碼牌,那裏的櫃台可以幫我劃位。

我按照他的指示,等了好一陣子,輪到我之後,一位中年先生服務我,他顯然不會英語,但大概知道我要幹嘛,就拿了一張看起來已經用很多次的小紙卡給我看,上面用英文簡單寫了幾個字,啟動程式、預訂座位、護照。我說我已經啟動了,但是訂不到位子,他好像聽不懂,兩個人互相猜來猜去對方的意思,最後我把手機開到程式畫面拿給他看,跟他說上面寫我可以到車站劃位,他才說對,然後跟我要護照。


他確認我要訂的班次,我只有上午八點多這班可以選,下一班直達車是下午四點多,車程五小時多,我會來不及去聽那場演唱會。不久他幫我訂好位子,要再付13.7歐,如果每次都要這樣訂位,不僅花很多時間,也要多花不少錢,但不用通票的話,累積下來的票價更是驚人。 

訂完車票就可以訂演唱會的票了,還有旅館,但週末的巴塞隆納旅館價錢又水漲船高了,尤其週六,完全訂不下去,也大客滿,沒太多選擇,我只好先訂一晚再說了,這次只找到男女混和房。我對巴塞隆納旅館的印象就是年輕人都很嗨,那時住在一間有中庭的老樓房裡,記得接待人員也是位年輕人,還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玩,我婉拒了。這次遇到週末,大概又是瘋狂夜。 


車票的事搞定之後,展開在塞維亞的最後巡禮,先搭公車到有名的西班牙廣場,下車穿過一座公園之後才看到廣場,剛好遇到有街頭藝人在騎樓內表演佛朗明哥,專業演出讓我省下還在考慮的晚上表演,趕緊打賞,但所剩零錢不多,小銅板又不好意思給,先找到一枚一歐,收錢的女舞者繞了一圈回來,我又找到一歐,趕緊補上,她都笑了。

以前曾看到有台灣街頭藝人說什麼打賞給銅板很沒禮貌,這種話完全是騙外行人,國外街頭藝人打賞大多給銅板而已,紙鈔才是少數。用騙術來賺取更多錢的人,連一毛錢都不配獲得。 


塞維亞的西班牙廣場(Plaza de España)是20世紀的建物,為了1929年的博覽會而新建,是一個半圓形建築,歷經15年才完工。建築裡有藝廊、博物館和政府機構,最有名的是底下的瓷磚座椅彩繪,共分48區,按照字母排序代表西版牙各省,畫有該省地圖、徽章盾牌,以及歷史事件和人物,半圓形建築前面還有一條渠道、四座橋樑和一個噴泉,整座廣場在即將滿百年的2023年被宣布為文化資產。 

佛朗明哥(Flamenco)是西班牙最具代表性的表演藝術,發源地就是安達魯西亞,名稱最初是用來指住在西班牙的吉普賽人/羅姆人(Romany),這是一群來自印度的流浪民族,他們以豪放不羈、居無定所聞名,後來他們的音樂舞蹈就被稱為Flamenco,是一種熱情奔放的風格。在天主教徒收復安達魯西亞土地之後,一些沒有離開的摩爾人和猶太人便加入羅姆人,一起在這塊土地上流浪,漸漸將佛朗明哥加以發揚光大,成為受歡迎的藝術表演。


猶太人在摩爾人統治期間,生活和權利是受到保障的,所以安達魯西亞地區曾有不少猶太人社區,塞維亞的猶太社區就在最古老的聖十字區(Barrio de Santa Cruz)內,當時在伊比利半島的人數算是數一數二的。但西班牙王國成立之後,猶太人被加以驅趕,猶太會堂也變成了天主教堂,所以一些不願離開的猶太人只好隱藏起來,跟摩爾人一樣的處境。

過去吉普賽人、摩爾人、猶太人被歧視的歲月早已隨風而逝,西班牙人不僅喜愛他們帶來的佛朗明哥藝術,也將佛朗明哥視為西班牙文化的一部分,2010年更被聯合國列為文化資產,讓西班牙有別於歐洲其他天主教國家。而我,也有幸在街頭遇見專業又精彩的佛朗明哥演出,這真是旅行最大的犒賞與感動了!讓我坐了好一陣子都不想離開,也覺得這一天半的塞維亞回憶與印象之旅到這裡已經獲得滿足!


回程又順路去看了幾個景點,塞維亞皇宮(Real Alcázar de Sevilla)最初建於10世紀,原本是一座具有城牆的防禦堡壘,在成為摩爾皇宮的11-13世紀陸續擴建,1248年卡斯提亞人(西班牙前身)征服Sevilla之後,改建了新的宮殿和花園,最重要的建築是1360年代具有阿拉伯風格的穆德哈爾式(Mudéjar style)宮殿。整個皇宮範圍非常大,這次我只去了不用門票的Banderas庭院和外圍走走看看,需要門票的地方我就沒再進去了。 

塞維亞皇宮的獅子門

Sevilla在西元712年被摩爾人佔領之後就成為安達魯西亞地區的首府,直到716年才遷到Córdoba(哥多華),當時是大馬士革(今敘利亞首都)哈里發王國的一部分。西元750年,西亞穆斯林王國發生內鬥,原來的統治者Umayyad王朝逃到伊比利半島,在哥多華成立新的哈里發王國,從此安達魯西亞地區(阿拉伯語是al-Andalus,據說名稱來自更早的統治者汪達爾人Vandals)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 

11世紀初,哥多華哈里發王國分裂,1023年Sevilla成為新的酋長國(Taifa)首都,原來的城堡被加以擴建成皇宮,使用兩百年之後被天主教徒重建,因此今日所見大多不是摩爾時代留下的建築。穆德哈爾式(Mudéjar style)是一種融合阿拉伯、羅馬、哥德、文藝復興形式的建築風格,代表了那時代的摩爾人仍留在安達魯西亞這片土地上的共榮共存協奏曲,直到1492年摩爾人在伊比利半島最後一個酋長國首都--格拉納達(Granada)也被天主教徒佔領之後,摩爾人和猶太人開始了被驅逐的命運。 

從鐘塔上方看塞維亞主教堂(攝於2001年)

塞維亞主教堂(Catedral de Santa María de la Sede de Sevilla)的華麗也同樣令人印象深刻,她是世界第三大教堂,原本是完成於1198年的清真寺,卡斯提亞人於1248年征服Sevilla之後,她成為天主教總教區的大教堂,之後於1401年重建,16世紀完成時曾是世界最大的教堂。她的鐘塔名為La Giralda,高約一百公尺,是摩爾人留下的喚拜樓,後來再加一個天主教尖塔,上方有風向儀,Giralda一詞就是來自西語的「旋轉girar」。 

雖然這次我也沒走進大教堂,但裡面有一座由四位國王一起扛抬的大靈柩,它是哥倫布的陵寢(Sepulcro de Cristóbal Colón),這四位國王分別代表西班牙王國前身的萊昂、卡斯提亞、那瓦爾(Navarre)、亞拉岡等四個王國,彰顯了這位熱內亞人的成就足以受到四位國王的尊敬。另外,大教堂內有一個黃金打造的十字架,據說是由哥倫布帶回來的第一批財富所打造,這些我上次都看過了,當時還登上La Giralda,俯瞰了美麗的塞維亞舊城區。 

遠方是黃金塔(Torre del Oro)

這次我也走到了河邊的黃金塔(Torre del Oro),她因建築投射在河面上的顏色金光閃閃而得名,是摩爾人於1221年所建,當初的用途是瞭望台,曾經與城牆連結,保護裡面的皇宮。黃金塔旁邊的這條河是18世紀末挖鑿疏通的運河,她的前身是Guadalquivir河,曾經在摩爾人統治時代和大航海時代扮演重要的角色,當時是一條連結哥多華與塞維亞的重要河川,摩爾首都的繁榮物資從這條河進出。 

腓尼基人稱塞維亞為Hisbaal(也做Ispal/ Spal,音譯),據說意思是「低地」(希伯來語的低地 שְׁפֵלָה 唸起來就是Shevila),當時這裡有個大海灣 Tartessian Gulf,而Sevilla就位在流入海灣的Guadalquivir河河口,後來羅馬人在這裡建城,稱她為
Hispalis,漸漸成為重要的河港。

右邊建築是「美洲印地安綜合檔案館」,左邊是大教堂。

哥倫布第一次遠航的1492年夏天(1492年1月西班牙完成收復,4月王室與哥倫布簽訂合約,8月出航,好有效率的一年!)就從這海灣附近的一個港口Palos de la Frontera出發(因為當時招募的船隻和水手來自這港口),後來探索新世界的檔案資料就貯存在塞維亞的「美洲印地安綜合檔案館(Archivo General de Indias América)」,可見塞維亞在西班牙的殖民歷史上扮演多重要的角色。 

本圖擷取自網路

16世紀開始,Tartessian海灣與河口漸漸淤塞,到了18世紀已經滯礙難行,大航海時代掠奪來的財富不得不從塞維亞轉到海岸的Cádiz繼續輸送至全帝國,直到貿易權不再被Cádiz壟斷。如今,這片海灣成了潟湖國家公園Parque Nacional de Doñana,是候鳥的棲息地,也是探索腓尼基文明的重要考古地,近期也有學者指出當地的語言Tartessian語其實是凱爾特語(Celtic)。  

塞維亞古城區還有很多美麗的景點,就算走馬看花也是令人賞心悅目,想一一了解就要花很多時間,我為了明天趕往巴塞隆納聽演唱會,前面行程蠻趕的,加上是舊地重遊,比較想以一種輕鬆的方式回味一下就好,就沒有特別去追逐很多景點了。即便如此,今天還是走了很多路,到了旅社附近時,已經是拖著腳板在移動了。 

從塞維亞皇宮的Banderas庭院看大教堂鐘塔La Giralda

路上看到一家賣炸物的外帶店,買了一些帶回旅社吃,秤斤賣,我買了7歐多,味道很不錯,加上超市買的沙拉和啤酒,雖然加起來也不少錢,但一定比餐廳便宜。雖然也想體驗他們的酒館文化,看他們都站著圍一張高腳桌喝啤酒,也是蠻有意思的,但我真的好累,比較想坐下來,也非常餓,tapas完全無法滿足我的胃。買回去坐在旅館頂樓吃,也是吃得很滿足、很舒服,這間旅社的頂樓也是只開放到半夜12點,應該就是西班牙午夜有噪音管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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