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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26日 星期一

《流動的風景~搭火車重遊歐洲100天》 快閃巴塞隆納的一連串迷糊


2/24 Barcelona - Lleida, Spain 

週六的今天到處滿房,太貴我又不想花這錢,所以早上退房之後,花了兩歐寄放行李,出去找東西吃,再回旅社計畫行程,還好退房後還可以使用公共空間。

還沒十點的街上好難找到吃的,後來還是去老市場,看到熱食就靠過去了,點了一份超鹹的加泰隆尼亞香腸(像漢堡肉)三明治,還買了一塊沒有盒子裝的草莓蛋糕和一顆橘子,回旅社泡咖啡繼續吃完,打算找到今晚旅館之後,再去看一下聖家堂的進度,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從旅社附近的地鐵站搭到聖家堂Sagrada Familia,中間需要換線,但是在問路的時候,沒注意到手機的路線已經跑掉,我就又糊裡糊塗搭過頭,回頭再續搭,又多花了半小時。加上前面我也沒注意到地鐵站從下樓梯入口就已經分成兩個方向,買票進站才發現不對,出來再下去另一邊閘門,那張票已經不能用,後來只好跟著別人進去。 

這裡的捷運不是每個站都有票務人員,最多只有對講機,遇到問題只能自助。但似乎經常遇到問題,我拿著票試著要進去,門一直打不開的時候,前面的女士也不疑有他,示意要我跟她進去就好了。西班牙我不知道是不是常會遇到抽檢人員,以前在法國可是抽檢得很兇,被抓到逃票,我記得好像罰50倍。 


搭捷運時發現車廂天花板沒有設置扶手環,不知跟防賊有沒有關係?還發現巴塞隆納捷運有充電孔,以後搭歐洲捷運都要來找一下,不然手機經常遇到快沒電真的會焦慮。下次出國前得換行動電源了,大概平常沒用已經把電池弄死了吧?行動電源的電一下子就沒了。

快到站時,一位很老的人上車,就站在我旁邊,心想歐洲老人不喜歡被讓座,我有點猶豫要不要讓,怕傷了他的自尊心,但又覺得坐不下去,反正快到站了,就還是站起來走到一邊去,要不要坐讓他自己決定。見他看到座位後,一臉感激地看了我一下,我也看他一眼,假裝沒事,然後他就坐下來了,彼此都安心。 

高第親自監工的「誕生立面」

一出站就看到聖家堂尖塔佇立眼前,我繞著祂走了一圈,高第親自監工的「誕生立面(Façana del Naixement)」似乎洗刷過了,畢竟從蓋好到現在也一百年了,應該不只洗過一次吧?高第在這座天主堂花了43年的生命,發生車禍時一大部分還沒完成,不過依照這種進度他得活三輩子才蓋得完吧!預計2026年完工,只是為了紀念他逝世一百週年,有些裝飾部分還會繼續到2030年或更久,所以要看到不搭鷹架吊桿的聖家堂,我這輩子不知有機會嗎?

高第(Antonio Gaudí,1852-1926)是巴塞隆納最著名的現代主義建築師,他的「新藝術(Art Nouveau)」風格作品在巴塞隆納四處可見,也成為那時代被模仿的風潮,導致有些作品容易被誤以為是他的。他有七件作品現已被列為世界遺產,除了聖家堂(Sagrada Família)的誕生立面及地下殿堂以外,其餘是奎爾公園(Parque Güell)、米拉之家(Casa Mila)、維森斯之家(Casa Vicens)、巴特婁之家(Casa Batlló)、奎爾宮(Palacio Güell)、奎爾紡織村教堂地下室(Crypt at the Colònia Güell)等,大部分我在20幾年前就看過了,所以這次沒有再特地去追尋,只有未完成的聖家堂特地來看一下進度。

2001-2003年我在巴塞隆納追尋高第建築

聖家堂起建於1882年,由私人單位計畫與贊助,最早的建築師是Francisco de Paula del Villar,原以當時盛行的新哥德主義設計,但隔年他只完成地下殿堂就因與主事者不合而請辭,並推薦了他的部屬高第接手,當時高第才31歲。高第秉持他一貫風格重新設計了這座教堂,包括當時已經完成的地下殿堂,「直線屬於人類,曲線屬於上帝」,他的作品總是充滿曲線又饒富童趣,以大自然為師、以上帝為雇主,聖家堂無疑是高第對他所信奉的上帝的最大禮讚。 

遺憾的是,當他因意外而離世時,聖家堂只有「誕生立面」接近完成,其餘仍有超過四分之三還在模型或草圖中。後來的工作交給他的弟子Domènec Sugrañes i Gras繼續,但不久因為發生西班牙內戰,不但建設工作中斷,教堂與模型也被無政府主義者摧毀,聖家堂的建造命運宛如人類命運,既是苦難,也是恩典。 

具抽象主義風格的「受難立面」

西元1950年,聖家堂繼續完成使命,由前一位建築師的多位弟子陸續接手,修復了被摧毀的教堂與模型,並繼續新的「受難立面(Façana de la Passió)」。據說Passion立面的設計圖在高第遇到車禍時,被發現在他的口袋裡,但是後來受委託製作的雕塑家Josep Maria Subirachs並沒有按照高第原稿去做,而是毫不妥協地用了他自己的抽象主義,所以作品完成後備受爭議。受難立面的所有元素和大門在1987-2018年之間被陸續安置到聖家堂中,同時間也完成了中殿、偏殿、後殿與高聳的拱頂等建築,以及18座尖塔中的一大部分。 

2003年所拍的聖家堂內部

2002年起造的「榮耀立面(Façana de la Glòria)」是聖家堂三個立面中最晚也是最大的一個,完成後將使聖家堂成為全世界最高的天主教堂,計畫高度170公尺。現任建築總監是Jordi Faulí i Oller,他於1990年加入建築團隊,2012年授命為總監,他運用電腦繪圖科技對高第的設計圖進行了研究,並以現代建築技術讓這座天主堂更加快速完成與穩固佇立,當2013年的地鐵從聖家堂底下鑽過時,這座歷經百多年建設的偉大建築至今仍屹立不搖,或許連上帝也受到感動而加以庇佑吧!  


但看到聖家堂下的乞丐,擺地攤的巴基斯坦人,以及專業訓練不足就出來表演的南美洲人,甚至可能潛伏著正準備伺機下手的小偷,這麽多受苦的人聚集在此依祂討生活,我心裏想著,難道這是上帝能給他們的最大慈悲嗎?人類祈求的有時真的很卑微,對上帝的敬畏卻又如此宏大,對生活在苦難的人來說,該如何堅定他們的信仰,我覺得真是很大的考驗。 

離開聖家堂,本想順路再看幾棟以前就看過的巴塞隆納新藝術主義建築,但因為距離不算近,我的時間也不夠了,想去趕搭七點不用劃位的最後一班火車,所以走了大約半小時之後決定再去搭地鐵,走到毫無印象的加泰隆尼亞廣場,這裡正有一場有關烏克蘭戰爭的集會,昨天在哥德區廣場也有遇到,滿兩週年的活動。人類的戰爭不外乎是為了生存和理念,生存似乎是不得不,理念有時也是為了生存,有時卻可能只是他我分得太清楚,為了後者而犧牲生存是否值得? 

高第建築Palacio Güell

從廣場走回旅社大約一公里,明明直直走就走到了,我居然一不小心又跑到橫向的那條路,漸行漸遠,發現後再回頭,時間越來越不夠,到了旅社趕緊上個廁所,行李拿了就去搭地鐵。然後我這路痴,居然又犯同樣錯誤,又下錯地鐵站了,買了票要進閘門才突然想起來,跟剛才去聖家堂好像是同一方向,我找不到路標,想問個人再確定一下,通常找年輕人會英語的機率比較大,但怎麼此時都沒遇到看起來懂英語的年輕人。 

後來問了一位中年婦女,我想西語跟法語還蠻像的,我就用法語的發音來問她車站的方向,結果她用很濃的西語腔英語問我要去哪個車站,我說Sants,她居然問我要搭去哪裡,天啊,我搭去哪裡關你什麼事啊?我有點愣住,她繼續說,妳是要去城裡哪個地方,還是到別的城市?我說要去別的城市,她繼續想知道我要去哪個城市,急得要命的我快昏倒了,好想問別人,又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問,我想她可能怕我去錯車站,因為巴塞隆納確實不只一個火車站,但我已經確認過我要搭車的車站了,這位女士未免擔心太多! 


我只好邊找出手機上的搭車訊息,邊跟她說,妳只要直接告訴我這閘門進去的方向會不會到Sants火車站就行了,我沒時間了,我要趕七點的車啊!她看了我的手機資訊後才終於願意跟我說,那妳要去對面搭車。我說了謝謝準備去按電梯,她又繼續說,你正在旅行,應該知道會有很多狀況,要給自己多留點時間,不要這麼匆忙。哇咧,我繼續笑著看她,已經不知道該回答她什麼了⋯⋯總之,以後問路千萬不要找大媽,她們大概很需要有人跟她們聊天吧?尤其在西班牙,我真的遇到不少。 

我心急如焚地前往車站,到了那天下飛機之後要前往馬德里的閘門前,看到上面螢幕版上沒有我的車班,我問了一位站務人員,她告訴我要在另一邊搭車,我快速跑過去,拿出手機上的通票告訴閘門前的站務人員,我有這個通票,我要搭車去Lleida,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開門讓我進去,告訴我哪個月台,我趕緊衝下去,底下滿滿的人,此時月台上沒有火車,我本以為是火車延遲,尚未進站,去找螢幕確認一下,上面已經標示7:03和後面的列車,我的車已經走了。 


我滿頭大汗地坐在月台椅子上,無力地查看其他需要訂位的班次,今午查過知道有一班的訂位費比較便宜,是8:05,只好出站去櫃台劃位了。但是出閘門得刷票券,我沒票可以刷,只好跟站務人員說我錯過七點的火車,現在必須出站去買票,她就放行了。又去抽號碼牌,這裡有分買今天的車票還是其他天的車票,我等了一下就輪到我了。 

我一邊拿出護照和手機的通票,一邊向櫃台那位中年男子說明我要劃位搭車到Lleida,我想起上次要買海鮮飯時發音錯誤造成的誤會,所以這次我發音耶依達,還拼命想了一下,但可能還是發音不夠正確,票務人員糾正我發音,說西班牙語要怎麼唸,我就笑著重複一次,也不知到底錯在哪裏。他看了我的護照說台灣,我說對,他又說Sophie,我又說對,然後他問我為什麼用法文名字,我笑著看他,想解釋又覺得很花時間,也不懂為什麼他會問這題,他只說很有趣,我就問他,那西班牙語應該是什麼?Sophia嗎?他說對,我說好,那就Sophia。 


接著他要幫我劃位,我說便宜那班就好,因為八點還有一班要12歐的,我想訂6歐這班,雖然車種不同,但抵達時間差不多。然後他重複一遍便宜那班,告訴我四歐,咦,怎麼比自己網路劃位便宜?不管了,反正就是這樣,太多規矩我也懶得弄清楚,該付多少就刷卡吧! 

雖然錯過不用劃位的班次,至少我現在有時間去買晚餐了,兩張票的行車時間大約相差一倍,所以其實抵達時間差不多,早知只要多花四歐,也不用趕得這麼狼狽了。旅行真的突發狀況不少,預留時間是沒錯,但在人家已經很趕時間的時候還要給人上課說教,也是挺白目的。 


我又去上次買海鮮飯那家餐廳買外帶,我還是想吃米飯,但他們只有兩種選擇,海鮮飯上次嚐過了,太鹹不好吃,我這次買炸豬肉火腿,指著櫥櫃裡的那盤看起來很無聊的飯菜,然後說我要米飯,我想或許他們會再另外淋個什麼醬之類的。販售小姐聽不懂英語,旁邊一位男顧客主動幫我翻譯,聽完她拿了一個塑膠盒裝米飯,裝得滿滿一盒,那位男顧客問我這樣夠嗎?我說太多了,然後那位販售小姐準備蓋起來,我發覺不對勁,趕緊又跟她指著那盤飯菜說我要一整盤,然後她才把那盤送進微波爐加熱,看來又是誤會一場。 

搭上火車之後,拿出那碗飯菜,真的無味到讓我難以下嚥,這裡的米飯又不像台灣米好吃,整碗除了兩片炸豬肉火腿有味道以外,其他都完全沒加調味料,也沒太多配菜,雖然剛才結帳他們有告訴我可以自己加旁邊一罐辣醬,但我又不吃辣,所以只能這樣吃嗎?那西班牙人很可憐耶!我只好拿出自己的調味料,加了醬油和黑胡椒,稍微可以入口了。


九點多抵達Lleida,一座意外造訪的城市,今中午在巴塞隆納旅社餐廳用電腦查資訊時,想找個單人套房不貴的地方,旅館離車站不會太遠的,最好能順路去計劃中的下一站,還要有點好玩又美麗的城市,其中兩個城鎮都符合條件,我看Lleida比較漂亮,就決定是這裡了。

到了旅館,我順便問再住一晚的房間和價錢,可愛的櫃台小姐說我訂的單人房已經沒了,只剩一間同價的雙人房。我原希望可以不用換房間,省得多打包一次,所以就跟她說再考慮一下。進房間之後安頓好行李,沒多久我就睡死了,真的太累了,已經出來半個多月,每天幾乎馬不停蹄趕行程,看完演唱會終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半夜四點醒來,查看一下附近旅館狀況,沒其他更好的選擇,就訂那間雙人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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